赖魏楚
华南理工大学
——2024年度红网“青椒计划”系列作品
随着江苏涟水17岁中专生姜萍获得阿里全球数学竞赛初赛第12名的事件持续被关注，姜萍所在学校及村里也成了“打卡地”。6月19日、20日，上游新闻记者现场看到，一大早就有人在姜萍家的院子里拍视频、做直播。村民表示，从6月13日起就没断过，已经影响到了他们的正常生活。（6月20日 上游新闻）
这样的场景在“流量为王”的媒介环境下并不少见，从中我们能看见过往许多类似的影子。从深夜跑到孙海洋一家直播，到镜头围堵全红婵家，再到把姜萍家当成“打卡地”……这群以蹭热点人物流量为生的博主们毫无边界感，一次次地嘴上一套背后一套，在镜头前信誓旦旦地向观众保证说不会打扰到姜萍的正常生活。实际上，他们用摄像机对姜萍家庭及周边几乎无孔不入的记录，不仅让当事人面临“有家不能回”的窘状，甚至还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周边居民的正常生活。而且在未经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网红博主“堵门直播”式地探访打卡，无疑已经侵犯了姜萍及其家人的肖像权、隐私权，以及生活安宁权，属于违法行为，理应引起相关部门和平台的重视。
网红蜂拥而至，将姜萍的成长环境、家庭乃至所有事无巨细地暴露在镜头前，摊开在网上供人围观品评，究其原因是为了满足人们对这一天才少女的好奇心。自姜萍杀入阿里全球数学竞赛决赛的新闻引爆舆论以来，围绕着她的讨论就一直没有停止过。有人质疑，有人夸赞，也有人祝福……热点人物常常都会被舆论“神化”，姜萍显然正在被捧上“神坛”。在她之前，董宇辉、全红婵等人也经历过相似的“神化”过程。网络热衷于“造神”，这是因为人们需要“神”一般的人物存在，这样的人通常只是抽象的标志，而非一个具体的人，人们会将自己的某种期许或情感寄托在这样的人身上。
对于希望自己的付出与努力能被看到的人而言，突如其来的流量至少是一个被看到的机会，这点也不能说全然为弊。但我们太过于喜欢刻画人物，太过于沉溺于籍籍无名之人真诚善良、坚韧顽强的美好品质被聚光灯放大的故事，个人在舆论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姜萍们毫无选择地被推向“神坛”，而“神坛”上对美好的狂欢不知能持续多久，不知哪天会演变为拿着放大镜对个人隐私的深度挖掘。在此之后，网友们可能会发现这个人根本上只是一个普通人，她的任何缺陷和不足都会因“神化”而放大，似乎变得不可饶恕。然后人们会将其拉下神坛，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一众吃瓜群众也一哄而散。再然后，舆论会制造新的热点人物，继续他们的“造神”运动，吃瓜群众再进行新一轮的围观。
姜萍身为未成年人，社会更应重视对她身心健康的保护，当前她最需要的并不是谁的支持或批评。决赛在即，她目前最需要的是一张平静的课桌，用于积极备考，而在竞赛之外，她也只是一位普通的中专学生，有选择自己未来、坚持何种梦想的自由。舆论应当警惕造神话语，尊重她是一个具体的人，而非抽象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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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编辑 | 张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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