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鸣丨毕业典礼上玩个梗，天塌不下来

梁宇飞

河西学院

——2024年度红网“青椒评论”系列作品

8月1日，高校教师朱小峰在红辣椒评论发表了《称学校为“牛马一中”被赶下台，毕业典礼不可随意玩梗》一文，随即引发读者激烈讨论。如果说作者是以一个教育系统内部人员的角度来审视该事件，那么笔者就以一个学生的角度来谈谈自己的看法。对于学生在毕业典礼“玩梗”，如此上纲上线为哪般？

通读朱小峰全文，大概传达了这样的思想，即毕业典礼是严肃的场合，学生贸然出言调侃学校，是一种轻浮化、欠考虑的行为，既没有恪守作为学生的规范，同时又“背刺”了学校“立德树人”的使命，校领导呵斥乃至收走其荣誉证书都是合理且应当的。作者还引用了蔡元培的一段话：学校教育的终极目的是培养出一个完善的人，一个“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人。

不知道朱小峰脑子里的“全面发展”是什么样的？学生勇于在公众场合表达自己的观点，展示自己的个性不是全面发展？学生能够依据自身的经历和实践，传达自己的意见反馈算不算全面发展？学生创新性表达，不受传统束缚是不是全面发展？……难道只有迎合校领导的意图，高唱赞歌、阿谀奉承，维护某些“庄严场合”的严肃性就是全面发展了？

陶行知先生说过：“从自由的生活中才能得到真正的教育。”扼杀学生的思维独立性和行为自主性，用严格的规则约束他们，这不是教育。教育的最终目的，是培养真正善良的，富有同理心的，能够为社会做出应有贡献且能实现自身价值的有独立思想灵魂，不空洞的人。如果一味地强调常识性规范，恪守规矩，最终只会得到亦步亦趋、行为僵化的提线木偶，怎能培养出人格健全，思想独立的人才，又谈何学生的“全面发展”？

或许该同学“牛马一中”表达的确欠周全，但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更没必要怒不可遏、哭天抢地。校领导大可采取一种诙谐的方式处理这个话题，就算感到自己被冒犯，再不济也可以私下批评教育，犯不着恼羞成怒，在毕业典礼上当众给人难堪。调侃，并不代表学生就不尊重、不感恩自己的母校，不挂念不感谢自己的老师，母校在我们学生心里就是：“自己骂了千百遍，决不允许别人骂一遍的地方”。

说到底，还是这位校长内心平等意识缺失。浏览事件视频不难发现，该校长在训斥学生时用了这样的表述：“你小小的李元昊……”，究其根底，就是认为学生“地位低微”，没有评价学校、谈论教育的资格。教育重在公平，贵在平等。如果教育者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们便不能切实理解学生的需求、体察不到学生的内心世界。学生的建议，青年的声音也应该是现行教育体制改革的重要依据和参考，多倾听来自学生的声音，没有坏处。

那么，校长当众收走学生的荣誉证书合理吗？姑且先不谈“荣誉权”这一法律概念。优秀学生证书是学生在三年的学习过程中依靠自己的努力和勤奋得来的，没有什么可以证明当事学生违背了哪一条程序，犯了哪一条纪律因此要取缔他的荣誉。学校有规章，教育系统有制度，除非承认校长等于权威，他的一句话要胜过正当程序，不然他亦无权对学生的个人荣誉做出干涉。借用网友的话：“如果学生凭借自己努力取得的成绩和荣誉可以被校长直接定义为一文不值的白纸，那么优秀证书代表不了优秀者，既然证书可以被随意收走，就证明它没有任何价值。”

朱小峰文中还提到学生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什么场合说什么话”，这虽听起来不错，但未免过于刻板。每个人都有自己舒适和自然的姿态，只要不影响他人、不违背道德规范，就不应该被过分约束。至于“什么场合说什么话”，有时突破传统的交流，反而能带来创新的启发和独到的见解。过分强调场合的限制，不但会压抑个性、阻碍思想交流，还会使人变得虚伪。教育应当以开放的心态看待新青年的新思想，以包容的胸怀接纳新思维，容许学生毕业典礼上流露一下真性情，天塌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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