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心武细说金瓶梅》③ | 潘金莲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刘心武细说金瓶梅》③ |  潘金莲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10天共读一部经典好书,满足你的知识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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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们读的是《奇书与世相:刘心武细说金瓶梅》,《金瓶梅》是中国古代文学名著,四大“奇书”之首,海外影响力超越《红楼梦》。作者刘心武研究《金瓶梅》多年,本书是他的心血之作,也是适合多数读者的普及读本。

欢迎大家每天坚持阅读,与我们积极互动。阅读,既是一种陪伴,也是为了更好的成长。

领读 | 辛峰
十点人物志出品

今天我们继续阅读《奇书与世相:刘心武细说金瓶梅》。


昨天我们阅读到了《奇书与世相:刘心武细说金瓶梅》里关于西门庆迎娶孟玉楼的过程,以及西门庆的高价官帽与日常生活。


这让我们通过《金瓶梅》主人公西门庆的奢侈生活,窥见了明代社会市井生活的包罗万象和丰富多彩。那么,后面我们会读到什么呢?


下面,让我们开始今天的阅读吧!



《刘心武细说金瓶梅》③ |  潘金莲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潘金莲的悲惨身世

九岁的时候,潘金莲的父亲就得病死了。她的父亲是清河县南门外的一个裁缝,简称潘裁。她的母亲在书里面被叫作潘姥姥,或潘妈妈。


潘裁死了,潘妈妈拉扯着潘金莲把她养大挺不容易的。可再往下养,就没有经济来源了。潘妈妈在无奈之下就把她卖到了王招宣(招宣是一个很高的官位)的府里。因为潘金莲排行第六,所以被称作六儿。


到了王招宣府里面以后,潘金莲得到了培训,她一边学弹琵琶,一边学唱曲儿。另外,招宣府还教她读书识字。


所以,《金瓶梅》所写的潘金莲后来会写情书、作诗、填曲,还会弹琵琶、唱曲,这是《水浒传》里没有的内容,是兰陵笑笑生对潘金莲这个角色的一个总体设计。


潘金莲在王招宣府里面一待就是好几年,到十二三岁的时候,她就会描眉画眼,傅粉施朱,梳一个缠髻儿,着一件扣身衫子。


《刘心武细说金瓶梅》③ |  潘金莲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水浒传》剧照


换句话说,潘金莲十二三岁就会做张做致,乔模乔样,这个时候她的自我性别认知就形成了,知道自己是一个女孩子,得讨男人喜欢。为了引起男人注意,表情和肢体动作就经常做得很夸张,会撒娇发嗲。


这种做派当时就被认为是天生轻浮。


潘金莲到了十五岁的时候,王招宣去世了,招宣府发落了一部分女孩子,让家属把她们领走。


潘妈妈到王招宣府把潘金莲领出来后,还得把她卖了,只有通过转卖,潘妈妈才能够获得银子,维持自己的生活。


这次潘金莲被卖给了张大户,潘妈妈获得了三十两银子。这个张大户一直没有官位,虽然很有钱,但是没有招宣府那么有文化、有品位。张大户就是一个很粗鄙的老头。


潘金莲十五岁从招宣府出来,被卖给张大户,在张大户家转眼就长到了十八岁,她在生理上、心理上完全成熟了,出落得脸衬桃花,眉弯新月,张大户当然想把她收为小老婆了。


在那个时代,富人收小老婆本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但是张大户的正室余氏厉害,她容不得丈夫娶小老婆。虽然余氏不答应,但是张大户也会找机会下手。


有一天,余氏到邻居家赴宴,张大户把潘金莲叫到屋里面,就把她占有了。后来,事情败露了,主家婆余氏就对潘金莲一顿苦打,张大户也没办法。


于是,张大户一赌气,下了狠招,其实对他来说也是个妙招。


张大户家的房子里住着一个卖炊饼的武大郎,武大郎那个时候已经失去了他的前妻,成了鳏夫。张大户大发善心,把潘金莲嫁给了武大郎,表面上是白白地让潘金莲给武大郎当老婆,实际上他不安好心。


第一,这是对潘金莲进行性虐待。一个男人对女人最恶毒的虐待,不是骂她、打她,而是让她受罪。武大郎是矮小,丑陋,猥琐,而潘金莲年轻,美丽,花样的生命,张大户偏要把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那就等于对潘金莲进行一种性虐待。


第二,张大户把潘金莲嫁到武大郎家,方便自己在武大郎挑着担子去卖炊饼后,溜过去继续占有潘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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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剧照


后来,张大户患阴寒病症死了,余氏了解到张大户之前的所作所为,生气地命令下人将武大郎和潘金莲赶走,武大郎只好带着潘金莲搬到一个叫作紫石街的地方去居住。


武大郎每天挑着担子卖炊饼,攒不了什么钱,就变卖潘金莲的首饰,在县门前典了一个宅子。


这个宅子还是很不错的,它是上下两层的一个小楼房,上下有四间房子,而且附带两个院子,居住情况在清河县应该不是最贫困的。潘金莲后来就和武大郎居住在这样一个宅子里面。


所以,二十五岁以前的潘金莲,她的生命是悲惨的,她是一个被侮辱、被损害的女性。


她在生理上、心理上发育得很到位,知道自己是美丽的。她希望能够把自己的这份美丽奉献给自己所爱慕的男子。但她始终没有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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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的性解放

在明代,尤其到了《金瓶梅》这部书产生的时期,不用提达官贵人,就是一般的小康家庭,乃至市井人物,对于性享受都越来越公开,越来越开放。


比如书里把清河这个地区描写成一个非常富裕的居民聚居区,靠近大运河,运河边上有一个属于清河县管辖的大码头——临清大码头。


临清这个地方有三十二条花柳巷,七十二座管弦楼,可见社会风气已经糜烂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潘金莲的艺术形象就产生在这样一种人文环境当中。


潘金莲自我意识觉醒得比较早,十二三岁就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女子,很美丽,对男子有吸引力,就开始有了撩拨、引诱男人的苗头。


后来,她就努力地去争取自我身体的支配权,历经波折,甚至还犯了罪,最后,潘金莲终于如愿以偿地嫁给了西门庆。


西门庆把潘金莲娶进西门府以后,就安排她在花园里面的三间屋子居住,对她的供给是相当充分的,潘金莲过得相当舒服,没日没夜地跟西门庆颠鸾倒凤。


虽然西门庆喜欢潘金莲,但西门庆作为那个时代的男人,很难专一地去爱一个女人,他还要跟很多其他的女人发生关系,一度住到妓院不回家了。


书里就有段故事,写潘金莲寂寞难耐,她让小厮给西门庆送情书。


潘金莲会写字,而且她的情书还不是一般的白话文,她会用词曲的形式来书写,西门庆收到情书也没回来,她在性苦闷当中就和一个看门的小厮发生了关系。


所以,潘金莲就是一个性欲旺盛的女子。


有人认为,潘金莲是一个追求个性解放的人物形象。


那个时代强调男尊女卑,一个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妇女永远要为男人牺牲自己,家里男人死了要守寡,做一个节烈妇人,去争取一个贞节牌坊。


这一套理论其实是反人性的,是不对的。


因此,从李贽所提倡的破除理学“存天理,灭人欲”的思想来看,潘金莲好像确实值得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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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清内府彩绘绢本插图《清宫珍宝丽美图》(二)


但无论是《金瓶梅》也好,《水浒传》也好,关于潘金莲的故事绕不过去的一段,就是杀害武大郎。


虽然杀害武大郎是西门庆做后台,有王婆的教唆,但是整个杀害过程是潘金莲亲手实施的。从这点来说,她是一个刑事犯罪分子。


潘金莲在当时的妇女中的确是一个很独特艺术形象,但不能说她是一个追求个性解放的女子,请把“个”字去掉,她是一个追求性解放的女子。


个性解放,必须要有精神层面的爱,但潘金莲只有形而下的情欲层面的爱。


潘金莲就是要自己决定,她美丽的身体给谁,她要有阳刚之气的、强壮的男子,不仅看了顺眼,而且做爱的时候很愉快。


这都体现出潘金莲在性方面的这种自觉意识,达到一种了不起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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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的后院争夺战


潘金莲嫁到西门庆家里以后,她面临一个新的生活危机,西门庆并不是只娶了她一个老婆,他还有正妻吴月娘、二房李娇儿、三房孟玉楼、四房孙雪娥,潘金莲是五房了,后来西门庆又娶了一个六房李瓶儿。


在这种情况下,潘金莲不能容忍别的女子或者其他人去跟西门庆做爱。所以,她进入西门府以后,一天到晚就沉浸在要用一张网把西门庆网住的状态。


潘金莲的第一个对手就是吴月娘,但吴月娘是正妻,西门庆娶吴月娘的时候,吴月娘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本身的性欲要求已经不强烈了,西门庆也很少光顾正房。


所以,吴月娘不构成潘金莲想独占西门庆享受性快乐的挑战者。


二房李娇儿,书中入场的时候她的身子已经沉重了,人发胖了,在色相方面跟潘金莲没法比。


三房孟玉楼很漂亮,西门庆挺喜欢她的。后来潘金莲发现孟玉楼从不主动勾引男人,于是潘金莲对孟玉楼就比较满意。


四房孙雪娥虽然身材不太好,可是床上功夫不错,所以西门庆也收了她,偶尔也会到她那儿随性一下,潘金莲就看不下去了。


当时西门庆把潘金莲娶过来之后,就从吴月娘的房里拨了一个叫春梅的丫头来伺候潘金莲。春梅也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潘金莲觉得要团结春梅。


在潘金莲同意的情况下,春梅可以参与她与西门庆的房事活动,春梅就属于通房大丫头。


后来,潘金莲就和春梅结成了死党,想方设法把西门庆留在她们居住的空间。


于是,潘金莲发动春梅一起灭掉孙雪娥。有一天,西门庆在潘金莲房中,早点要吃荷花饼和银丝鲊汤。这对掌厨的孙雪娥来说不是问题。


当然,孙雪娥要把早点做好以后再送过来。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潘金莲就派春梅去催问。


孙雪娥早就觉得潘金莲和春梅“霸拦”着西门庆不放,很可恶。


她见春梅来问,就很生气。两人就闹翻了。春梅回来一告状,潘金莲就觉得受委屈了。


西门庆刚跟潘金莲做爱不久,确实很喜欢她,听了这些话就发怒了,立马冲到厨房打孙雪娥,孙雪娥只好忍气吞声。


但孙雪娥没等西门庆走远,就在厨房里面抱怨。西门庆听到后便折回去,又把她打了一顿,这样西门庆彻底厌恶孙雪娥了。


后来孙雪娥由于苦闷,和一个叫来旺儿的下人偷情,被揭发后西门庆就取消了她小老婆的资格,彻底把她当作一个粗使丫头来对待了。


其实,对潘金莲真正构成威胁的是西门庆后来娶进门的李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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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清内府彩绘绢本插图《清宫珍宝丽美图》(三)


李瓶儿是第六房。李瓶儿美丽、性感,床上功夫非常好。有了李瓶儿以后,西门庆就经常冷落潘金莲。


更可怕的是,李瓶儿嫁过来以后很快生了一个儿子。


在那个时代,女人首先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你要为家庭生育,而且你要生男孩,生男孩以后你的地位就无比崇高。


李瓶儿生下儿子的时候,正赶上西门庆渡过了政治危机,还得到了官位,他高兴得不得了,就给儿子取名为官哥儿,对他视若珍宝。


潘金莲就觉醒了,她认识到跟西门庆光是鱼水情,光是做爱快活,还不能够真正巩固她在府里面的地位,她得给西门庆生孩子。


潘金莲想为西门庆生孩子,可是迟迟不见肚子有动静,眼睁睁看着李瓶儿生了儿子,得到西门庆越来越多的宠爱,她就开始使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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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今天我们读到了潘金莲的悲惨身世与追求性解放,还有她企图独霸西门庆的故事。


这让我们通过对潘金莲这个人物形象有了一个全面、准确的了解。那么,后面我们还会读到什么呢?让我们期待明天的阅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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