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心武细说金瓶梅》② | 西门庆的日常生活,有多荒唐?

《刘心武细说金瓶梅》② | 西门庆的日常生活,有多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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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们读的是《奇书与世相:刘心武细说金瓶梅》,《金瓶梅》是中国古代文学名著,四大“奇书”之首,海外影响力超越《红楼梦》。作者刘心武研究《金瓶梅》多年,本书是他的心血之作,也是适合多数读者的普及读本。

欢迎大家每天坚持阅读,与我们积极互动。阅读,既是一种陪伴,也是为了更好的成长。


领读 | 辛峰
十点人物志出品



今天我们继续阅读《奇书与世相:刘心武细说金瓶梅》。

 

昨天我们阅读到了《奇书与世相:刘心武细说金瓶梅》里关于《金瓶梅》的创作起源和书中的性爱描写。以及《金瓶梅》“借树开花”的写作手法。

 

这让我们了解到,《金瓶梅》是一部与众不同的小说文本,它写色情并不全是色情,它是在《水浒传》的基础上进行全新创造的一部世情小说。那么,后面我们会读到什么呢?

 

下面,让我们开始今天的阅读吧!

 


《刘心武细说金瓶梅》② | 西门庆的日常生活,有多荒唐?

西门庆迎娶孟玉楼

 
自从那次潘金莲失手用叉竿打到西门庆的头,西门庆和潘金莲一见钟情以后就密切来往,甚至西门庆还起到了推动作用,使得潘金莲在王婆的教唆下害死武大郎。
 
之后,西门庆本应迎娶潘金莲,但西门庆却没有行动。这也不是说他不想娶潘金莲,可能需求不迫切,他有自己的思维和生活方式。
 
这个时候,清河县有一个卖布的商人,也发了财,有很大的宅院,娶了一个很美丽的女子做正妻,但这个商人死掉了,他的遗孀名叫孟玉楼。
 
孟玉楼是一个高挑的妇人,大长腿。另外,她脸上有一些浅浅的麻点,这些浅麻点不但没有使她的容貌逊色,反而正好像在美丽的湖面上增加了一些浮萍,显得她更妩媚了。
 
孟玉楼死了丈夫以后就想改嫁。
 
这时,孟玉楼的公婆已经去世了。但她的丈夫还有个舅舅,叫张四舅,他成为孟玉楼改嫁的一个很大的障碍。
 
张四舅并不是根据封建礼教来遏制孟玉楼,反对她改嫁,而是需要孟玉楼听从他的安排,嫁给他推荐的人。这样他是可以拿到银子的。所以,张四舅是一个想要主宰孟玉楼命运的人。
 
当时,有一个叫薛嫂的妇女,是个职业媒婆。薛嫂通过西门庆的小厮,在西门庆所开的生药铺的账房找到了西门庆。
 
《刘心武细说金瓶梅》② | 西门庆的日常生活,有多荒唐?
《水浒传》剧照-西门庆

薛嫂跟西门庆介绍孟玉楼说:“是南门外贩布杨家的正头娘子。手里有一分好钱,南京拔步床也有两张,四季衣服,插不下手去,也有四五只箱子,金镯银钏不消说,手里现银子也有上千两。”
 
当时拔步床是很昂贵的一种家庭用具,尤其是南京所产的拔步床。《金瓶梅》的故事发生在清河县,不在南京,但是杨家的寡妇孟玉楼就拥有两张南京拔步床,薛嫂用这些话来打动西门庆。
 
西门庆当然是既贪色,也贪财,娶进这么一个女人,等于同时还发一笔财,他是愿意的。
 
薛嫂知道西门庆喜欢有才艺的女子,所以她还特别告诉西门庆,孟玉楼会弹月琴。这也是促使西门庆迎娶孟玉楼的一个重要因素。
 
薛嫂先给西门庆实话实说,娶孟玉楼还有一个障碍张四舅,这个人现在把持了杨家。
 
特别是他有一张王牌,就是孟玉楼的小叔子、杨家布贩未成年的弟弟,因此张四舅可能会出面阻挠孟玉楼改嫁。
 
这种情况下,薛嫂就给西门庆出主意,说咱们也有一张王牌,就是孟玉楼丈夫的姑妈,书里称她杨姑娘。
 
在明代和清代,“姑娘”这个词是多义的。其中的一个含义,就是称呼姑妈叫姑娘。
 
通过薛嫂的策划,西门庆先去贿赂了杨姑娘,杨姑娘得了好处,便要为西门庆迎娶孟玉楼保驾护航。但是张四舅也不是好惹的。
 
在已经定下来要把孟玉楼娶走那天,孟玉楼要搬到西门庆家里去的那些箱笼都已经准备好了,包括那两张南京拔步床。搬东西的人也都来了,准备把孟玉楼这些东西搬走。
 
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张四舅出面阻拦,说打开箱子让他看看,里面的东西是不是有应该属于孟玉楼小叔子的,属于杨家后代的。
 
这时候隐藏在大堂屏风后头的杨姑娘就走出来了,和张四舅唇枪舌剑。
 
当时有很多围观的人,都站在杨姑娘那一边,结果张四舅失利了。
 
由于杨姑娘出来击退了张四舅,最后西门庆就把孟玉楼娶到了他的大宅院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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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的高价官帽

 
西门庆已故原配是陈氏,生下一个女儿,叫作西门大姐。后来西门庆把西门大姐许配给了东京八十万禁军杨提督的亲家陈洪的儿子陈经济。
 
没想到朝廷里面出事了,杨提督杨戬被其他官员弹劾了,皇帝觉得其他官员对杨戬的弹劾有道理,就治了杨戬的罪。
 
光治罪还不解气,皇帝要把所有跟杨戬有关系的亲友都一网打尽。西门庆的女儿嫁给了杨戬亲家的儿子。西门庆的名字就列入黑名单了。
 
消息传来以后,西门庆觉得不能坐以待毙,西门庆赶紧派仆人来保和来旺到东京蔡京府第打点。
 
宋徽宗时期有一对权臣父子,父亲蔡京,儿子就是蔡攸。西门庆派去的人想尽了办法,终于见到了蔡攸,他们递给蔡攸的礼单是白米五百担。
 
蔡攸觉得这个人虽然原来根本没听说过,但现在一送礼就给白米五百担,就说行,问他有什么事。
 
来保报告蔡攸,希望能够从治罪的名单里面把西门庆的名字划掉。蔡攸就让他们再找朝廷里面具体管事的右相李邦彦。
 
来保和来旺拿着蔡攸的介绍信,到李邦彦那儿奉上五百两银子。李邦彦收了银子以后,就把西门庆的名字给改成了贾廉。
 
这样西门庆就渡过了一个很大的政治危机,但是他心里还不是很踏实。
 
他想,光是这么被动地去消灾是不行的,还得主动结识权贵。
 
西门庆当时是一个白衣人,也就是没当官的人。
 
《刘心武细说金瓶梅》② | 西门庆的日常生活,有多荒唐?
《新刻金瓶梅词话》古佚小说刊行会97号

这个时候机会来了,朝廷里面的权臣蔡京过生日,各地的官员、富人纷纷给他送礼。虽然西门庆所在的清河县不是什么大地方,他本身也是一个无名小卒,但他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也赶紧派人去送寿礼。
 
最后西门庆派去的来保用银子开路,买通了蔡京府第的大管家翟谦,终于把礼物献到了蔡京的眼前。
 
礼物有“金壶玉盏”,就是黄金打造的酒壶,白玉琢磨出来的酒杯。还有四个银子打造的仙人,传说当中的四个神仙人物,都打制得有一尺来高。当然还有很多其他东西。
 
西门庆奉献寿礼的质量和数量可能超过了一些地方官吏的奉献,蔡京看了就很高兴,这才开口问献礼的是什么人。
 
来保回答,献礼的是西门庆,白衣人。蔡京立刻拿出空白的委任状,当时叫作“空名告身札付”。
 
蔡京就给西门庆在委任状上填了提刑所理刑,头衔叫作金吾卫副千户,具体的职务就是在清河县提刑所理刑,相当于县公安局副局长。
 
蔡京不但给西门庆填了一张空白的委任状,还给西门庆派来送礼的来保和吴典恩也填了委任状。
 
这样他们成功地为蔡京奉献了寿礼,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三张委任状,给西门庆的这一张最值钱。
 
西门庆就摆脱了白衣的状态,成为一个戴官帽的地方官员了。
 
现在西门庆不仅有钱,而且有权,他以这样一种身份出现在清河县,就让人刮目相看了。
 
所以,不要以为《金瓶梅》只写男欢女爱。
 
它很生动地写出了当时的社会风俗,勾勒出了西门庆如何从一个白衣人最后演化为一个戴官帽的地方官僚,写出了他的人生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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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的日常生活
 

西门庆在清河县有一个大宅院,门面七间,到底五进。西门庆就住在这样一个五进的大院子里面。这个大宅院的第四进院子是正房,由西门庆的正妻吴月娘居住。
 
按说这也算西门庆的居所,但西门庆作为那个宅子的男主人,只是偶尔会在吴月娘那儿住,更多的时候,西门庆会找他的小老婆。
 
西门庆娶了多少个小老婆呢?
 
正房是吴月娘。他的二房就是他的第一位小老婆,原来是一个妓女,叫作李娇儿。
 
后来西门庆又娶了一个小老婆就是三房孟玉楼。西门庆最早的原配是陈氏,陈氏有个陪嫁丫头叫作孙雪娥。西门庆在收了孟玉楼之后就来了兴致,把孙雪娥正式地收为他的第四房。
 
其实孙雪娥最主要的能耐是会烧饭,所以经常待在厨房里面主持厨务,给西门庆制作美食。从后面的描写可以知道,在西门庆的妻妾当中,虽然孙雪娥排在第四位,但是她的地位低下。
 
后来西门庆终于把潘金莲娶进来了,有了第五房。故事到后面,西门庆又娶了一个小老婆李瓶儿作为他的第六房。
 
《刘心武细说金瓶梅》② | 西门庆的日常生活,有多荒唐?
《水浒传》剧照

其实在那个时代,跟其他的富商或者当官的相比,西门庆远不是娶小老婆最多的人,但是数量已经很可观了。
 
《金瓶梅》的第五十二回,特别具有典型意义,描写了西门庆一天的日常生活。
 
西门庆他一早要到衙门去理事。五十二回就讲这天西门庆从衙门回到家中,家里有两位工部主事派来的公差来送请书,请西门庆去管砖厂的刘太监庄上赴筵席。西门庆打发来人之后,到吴月娘的上房吃了粥。
 
吃完粥以后,他走出厅来,一出来就看见篦头的小周儿趴到地上磕头,家里其他管事的早就把小周儿叫来了,小周儿就在厅里面迎候西门庆。
 
西门庆就坐在一张凉椅上,把包头的巾帻摘了,头发也打开了。开始享受小周儿的全套服务:篦头栉发,取耳,再掐捏身上,行导引之术……小周儿就把西门庆弄得浑身通泰。然后西门庆就在翡翠轩倒床酣睡。
 
后来他的三个小老婆和妓女李桂姐,还有西门大姐来到翡翠轩,把西门庆惊醒了。
 
紧接着他的狐朋狗友相继到来,西门庆和亲友就在卷棚内放下八仙桌,大吃大喝。
 
李桂姐弹琵琶,唱曲助兴。饱暖思淫欲,西门庆趁别人不注意,找到离席掐花戴的李桂姐,把她拉到藏春坞的山洞里面肆意做爱,这里当然就有一些情色描写和色情描写了。
 
所以,西门庆实际上创造出了一种社会发展进程当中怪异的生活形态。
 
这是《金瓶梅》文本给我们的一个巨大贡献,不仅从文学角度提供了丰富的审美元素,也为历史学、社会学、经济学、政治学、伦理学、心理学、性学提供了多方面的个案素材。
 
《刘心武细说金瓶梅》② | 西门庆的日常生活,有多荒唐?

结语


 
今天我们读到了《奇书与世相:刘心武细说金瓶梅》里关于西门庆迎娶孟玉楼的过程,以及西门庆的高价官帽与日常生活。
 
这让我们通过《金瓶梅》主人公西门庆的奢侈生活,窥见了明代社会市井生活的包罗万象和丰富多彩。那么,后面我们还会读到什么呢?让我们期待明天的阅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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